聊斋之阿离

原作：刺客列传

配对：执明X慕容离

作者：杂贺爱

壹、

七月十五，鬼门大开。是日夜，有星孛出于南方轸宿。轸之一字，有伤痛之意，是以“轸宿凶星不敢当，人离财散有消亡。葬埋婚姻皆不利，朝朝日日有惊慌”。加之星孛本就乃晦气之物，故而此星象可谓险恶至极。

率先对此事提起警觉的自然是信巫奉巫的天玑国。经过天官署的添油加醋，风言风语很快在天玑境内扩散开来。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，成天烧香拜佛，乞求神明莫让星孛应验于天玑。

就在天玑国民寝食难安的时候，北边处在昱照关的庇荫下的天权国依旧歌舞升平。

天权王宫，水榭楼台。

“微臣给王上寻得一件稀世珍宝。”

“……”

莫澜堆着笑容看执明。

执明半斜着眼看莫澜。

半晌，视线方才挪开，复又挪移到乖乖地站在四角随时候命的小太监们身上。

“下去。”

“是！”

四声“是”齐齐而出，四道身影也匆忙退下，唯恐破坏了他们的王上的兴致。

“说吧，是何稀世珍宝？”

“回王上，是一幅画。”莫澜又把嗓音压低了些，兴奋之情却是愈益高涨。

“画？画有什么好稀罕的？”听得莫澜如此说，执明眼里的那一丁点儿兴致顿时烟消云散，“宫里的丹青多的是！”

“不不，王上，微臣这回发现的可不是流俗的画！”莫澜急忙解释道，“那是微臣在回王都的路上，从一位天璇游商处高价购得的画像。画像上画的那男子啊，可真真是个妙人。微臣也不过是随便在他的摊子上翻翻，意兴阑珊，可一翻到那幅画像，就转不动眼珠子了。”

执明沉思片刻，又道：“你说的话，本王信。那画像今在何处？”

“在微臣府上，正细心收藏着呢。”

“好！”执明赞赏地点头，挥挥手招呼了一名小太监过来，“你去找人准备车辇，本王要摆驾莫府！”

“是！”小太监领命，赶紧退下，手脚麻利着去办事了。

莫府，莫府……总是莫府。唉，这王宫里的马纵是无人驱使，也认得出路，会自己撒开腿往莫县主的府邸跑了！

莫府，一处偏僻清静的小院内。

“王上稍事歇息，微臣这就去把画取来。”

只见莫澜先捧出一个匣子，然后掏出一把铜钥，插进锁住匣子的铜锁的锁孔里。执明心道，这匣子打开后便是画像了吧，于是环起双臂，以期待的眼神注视着莫澜的一举一动。

……结果里面还有个上了银锁的匣子！

“王上莫急，这画像可金贵了，是以微臣不得不警惕些，以防被贼人窃了去。”

“那你快点。”执明催促道。

他又盯着莫澜掏出一把银钥去撬那银锁。

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。

莫澜这家伙，该不会还在里面整了个用金锁锁着的匣子吧？

……好吧，还真是！

三个上好的梨花木匣，金、银、铜各一把的钥与锁，这些个物件加起来，至少也能抵十幅名家的丹青了。然而在莫澜眼里，同那幅从天璇游商手中购得的画像相比，它们根本就是“宝贝个屁啊”！

能让莫澜紧张成这副神经兮兮的样子的妙人，究竟有多妙？

好奇之焰愈燃愈盛，执明的目光紧紧地钉在渐渐舒展开来的画卷上，不敢有半刻松动。

而当画中人的真貌从头到脚完完全全地展现在面前时，刹那间执明只觉得呼吸一窒，耳朵也好似失聪了般，所有浮躁皆被宛如黑夜的宁静取代，只为使自己全神贯注地端详那美得不可方物之人。

这幅画像的背景是大片大片开得正艳的羽琼花，一内着白衣、外披红纱的男子手持一管洞箫，背对羽琼花翩翩而立。一头青丝如泼墨般柔顺曳地，垂于鬓边的两缕细发迎风而起，竟有几分山河破碎、雨打浮萍的凄清。两弯月眉朝着眉心倾斜，费尽力气，却怎么也搅不动那两潭沉积在眸子里的死水。

不——不，并非死水！

是两弯活着的水！

就好像、好像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，可在现实的威压下，满腔仇恨无处可报，于是日积月累起来，最终化为了融骨噬心的剧毒！

“如何，王上？这画像果真值得被视作无价之宝来对待吧？”

看着瞧画像瞧得两眼都发直了的执明，莫澜不禁感到一阵得意。起初他在那游商的摊儿上漫不经心地翻画，翻到这幅，眼睛立马就亮了，急忙拿起画问游商价钱几何。那游商看了，却是吃惊不已，只道他的画皆是从一些贫苦才子手中收购来的，却并不曾记得他有买到过这样一幅惊为天人的画作。但到底是“无商不奸”，见莫澜乐得跟捡到了巨宝似的，那游商也就坐地起价，迫使莫澜以翻了少说十倍的价钱买下画像。贵倒也不算问题，反正天权有的是钱，最关键的是买下来拿给他们王上看后，得让王上觉得物有所值！

“妙人，当真是个妙人……”

目光痴痴地追随着画中人，手掌情不自禁地抚上白得稍稍呈现出病态的脸庞。分明是一卷粗糙的画纸，却宛如摸到细腻的肌肤一般，指尖尽是令人着迷的柔软。

“莫澜，本王很中意你买的这幅画，想将它带回宫中收藏，你可愿意？”

“愿意！当然愿意！”莫澜点头如捣蒜。这画像本就是他想着要献给执明的宝，再者执明乃是天权国的国主，人家都开口跟你要了，你一个臣子岂敢不给？

后事无需多言，画像自是随王伴驾进了宫。执明亲手将画像挂于寝宫内室的墙壁上，又左左右右、上上下下挪动了数番，才总算把画像安放在一个满意的位置。

“你以后就住在本王的寝宫中吧。”

服侍执明卸下衣装的小太监们个个都勾着脑袋。不是不敢瞻仰王之容颜，而是他们的小心脏实在瘆得慌。

都怪莫县主，给王上献了幅仙不仙鬼不鬼的画像，搞得王上有事没事就冲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傻笑，还跟“人”说话，多么古怪啊！

子夜。

呼——呼——

阴风徐动，将悬挂于墙上的画像吹得上下翻动。

榻上之人仍然睡得安稳。

嘶啦——嘶啦——

良久，那画上的人竟动了起来。

先放下洞箫，再稍整衣裾，交替抬起双脚，就这般从画里走出。

画纸上顷刻间不见了立于花丛前冷然地吹着箫的妙人，只剩下一片盛放的羽琼花。

“……天权国现任国君执明，先王之子，自践祚以来，鲜少过问朝堂之事，整日吃喝玩乐不思进取，与县主莫澜脾性相投。”

脚不沾地，仅仅飘忽着立于华美的睡榻前，画中人——慕容离，如是呢喃道。

他抬起一只手，抚上自己的脸颊。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白天在莫府相见时，执明厚实的掌心留下的余温。

尔后，慕容离的另一只手也抬起，两只手分别置于脸颊两侧，稍稍用力，一撕——

撕下了一张脸皮，莹润白嫩，吹弹可破。

而去掉这层皮后暴露出来的，赫然是一张散布着大小不一的暗红血痂的骇人面孔！

“呵。”

微抿的双唇含着的是寒气透骨的笑意，在薄薄的月光的映衬下，更加显露出深恨，显露出杀意，尽管它们并非因这位正欢快地会着周公的王而生。

“若是知道了你抚摸的是这样一张不堪入目的脸，你会不会恨不得马上打水洗手，洗上三天三夜也不够呢，天权的王？”

[未完待续]

说开坑就开坑_(:з」∠)_

脑洞来源于B站上的视频《【刺客列传】钧天电视台第二弹》（av6538211）从07:37开始的、以05版聊斋OP为BGM的片段。强烈推荐大家去看一看，剪得毫无违和感啊真的！

另，星孛其实就是彗星，彗星在古代是不吉利的象征。至于为何生在南方，因为朱雀在四方星宿里居于南方，所以……

星孛确实没有应在天玑，它应在天权了。